我在我的故事里胜利了。

小小的佛伦立达在夜里光脚跑出来,她的大眼睛眨来眨去,抱着一只钮扣眼睛开线的兔子娃娃,她叫我:妈妈。我把她捉回床上去,读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,那只吞下了整头大象的蟒蛇像一顶帽子,小小的佛伦立达小小地惊呼:啊,它的嘴有那么大!我说是的,是的宝贝,它吞得下星星和月亮,变成另一个宇宙在它的肚子里规律运行,现在你也要睡觉了。

我并不是她的妈妈,三年前的春天,我收养佛伦立达像收养一只路边的流浪猫,她又小又乖,安安稳稳在车后座上一路睡回了家,第二天小女孩醒了,睁着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,张嘴就对着我叫妈妈。好吧,抗争了一段时间以后——有什么办法呢,不能叫名字、不能叫阿姨或者姑妈、更不能“喂”来“喂”去地称呼监护人,我就成了佛伦立达的妈妈。养育小女孩子和栽花差不太多,每天清晨,佛伦立达把自己的丝带盒子捧到我面前时要求我给她梳头发,那种感觉就像是包装一个大个儿的礼物盒,之后她整天穿梭在公园的灌木丛和芒草之间,红气球从手里一不留神就跑掉了,佛伦立达安安静静看着它消失在天的尽头。

十岁的佛伦立达盛开了,小美人儿胚子偷偷拿走了我化妆台上的唇釉,在生日那天响亮地给我的额头盖了一章,我们开车去吃了朗姆酒冰激凌,还买了甜牛奶和一小把康乃馨。店主把花包进一小束印花牛皮纸里,说过生日应该选点别的,佛伦立达摇摇头:这是给妈妈的花。

她牵着我,小手很凉,我们谈起无条件的爱,谈起陪伴,说到许多个午夜和清晨,佛伦立达抓着我的手,说希望永远有人爱我。

我亲了亲这个小姑娘的额头,心里明白从今晚开始她将不再是我一时兴起的附属物,我的佛伦立达将开始走向她自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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