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我的故事里胜利了。

韩茂林老在山上,哪儿也不爱去——也难怪,竹子呀,根儿扎在土里要往哪儿跑?他也乐得守在山上老老实实做个山神,方圆十几里地的小妖精们都听他使唤,管他叫韩爷。说来奇怪,韩修又不是土地仙,不过是修得比山上众生都早,怎么就成了爷?不知道,说不定只是因为峒莽山太荒,灵气稀薄,除却满山浓荫和大风,山尖儿老楼一幢,没什么提得上台面的东西。

早些年他在山间转悠,那些刚有了灵识的兔子雀儿便围着他,嘁嘁喳喳地叫嚷,让韩修给它们判个公道。韩修像模像样挽挽袖子,坐下来给它们说话。那时候他还很年轻哩,爱管闲事,也有这个心力,小辈们唤他一声韩爷,他还点点头答应——当然现在韩修依旧是很年轻的面相,是妖精嘛!他眉眼生得很有几分竹叶形状,瞳仁儿不大黑,却晶亮的,总穿一身绿得发黑的直裰,像青苔,袖口滚一道雪白的细斓。

再后来,常有几个人来山上找他了。来来往往的道士,酒楼的说书人,几个闲的发慌的来猎奇的酒鬼。还有一个唱旦角儿的年轻戏子,不到二十岁,每天要上山里来吊嗓子。他见了韩修并不怕,也不奇,偶尔还会给他带一小瓯胭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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